为我大昭百年基业而笑?
不了不了。
这样太刻意了,反而不容易让人相信。
“小子是想到了不久前读到的一件趣事,方才露出了笑容。”
“哦?是何事啊?”从宗正的面色上,扶苏看不来他是否真的信了自己的托词。
“正要说来与宗正大人同乐的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不知宗正大人可有听说过子列子其人?”
“冲虚真人的大名,即便是孤陋寡闻如老夫,也是如雷贯耳的。”
“宗正大人博学多识,令人钦佩。”
两人就这么在通往后殿的回廊上聊了起来。
这处回廊正好是一个拱桥形状,嬴白站在拱桥的弧形顶端,扶苏站在拱桥底下。
两人说话之时,扶苏需要稍稍抬起头才能与对方说话,如同仰视。
而嬴白则是以俯视的姿态与扶苏对话。
然而身为堂堂太子爷,面对此情此景,扶苏却仿佛对此毫无所觉,依然执礼恭谨,言语如仪,“今日来时,在车中读《列子》,读到一则故事,说是杞国有一人,整日里忧愁不已。
“旁人问他之时,总是听他唉声叹气道,若有一日天塌下来,或是地陷下去,我等身处在这天地之中,如何还能有立锥之地?”
“杞人忧天,庸人自扰罢了。”
“宗正大人说得通透,确是庸人自扰。不过,杞人自然是个蠢材,其余聪明人等,却也未必不会做出这等事。”
听到了这里,嬴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,“老夫鲁钝不明,太子可能试言之?”
“如今父王正是春秋鼎盛,当图霸业之时,却有不知所谓之人开始担忧千秋之后,岂非与杞人无异?宗正以为,此事当不当一笑呢?”
“自然是当得。”嬴白如霜的胡须中间裂开了一道轻微的弧线。
随着唇角的变化,宗正嬴白一直占据着拱桥顶端的身子稍稍侧过了位置,似乎是给扶苏空出了缝隙,随后,嬴白向扶苏的方向伸出了右手,“太子请上来罢。”
看着嬴白伸出的手臂,扶苏同样笑了起来,依着嬴白的言语,一步一步走上了拱桥的最高处。
不远处,清荷看着扶苏逐渐升高的身形,直觉这一幕有些意味深长,却不知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“前面,就是太子的目的地了。”嬴白所指的方向,似乎是章台后殿,却又似乎是在更远处,“从老夫这里过去不远,就到了。”
扶苏看着嬴白的意有所指,同样回了一句双关,“如此来说,宗正这里,扶苏就算是能过去了的?”
“早早便能过去了。”嬴白自然明白扶苏所说的“过去”是什么意思,此时说话便直白了些,“只是想要看看值不值当推这一把罢了。”
说罢,嬴白若有若无地在扶苏肩上轻推了一下,“太子可不要耽误了,快些去吧,王上别等得急了。”
王上等得急了,还不都是您老非要在这里听个什么杞国人的笑话?
跟着走上近前的清荷在心中腹诽了一阵,却到底有着聪明劲,没有在面上流露分毫。
然而从扶苏脸上,清荷觉出了他心中的痛快。
嬴白不留人了,扶苏便也躬身行礼告辞,稍稍轻快了脚步,向他的“目的地”快步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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